他们给的实在太多/瑞德
伴随一道长长白烟,纸醉金迷的不夜城飞速落远。端坐于后座,从头到尾严密包裹进隔离服中的雄子看不出喜怒,出乎意料的宁静,更令他身前军装笔挺的雌虫坐立难安。
米勒几次试图打破僵局,却只能欲言又止。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解释当前局面,甚至根本没有立场保证安抚——站在雄子的角度看,他不过尽心尽力,调动为数不多的精神力为客人梳理治疗,换来的却是被秘密绑入军区以身饲虎,承受发狂军雌的折磨虐待……
不、不是这样的。
米勒掐紧拳心,淡淡的腥气溢散车内,他却全然未察般越发用力。想传达,即使阁下再也不愿相信他的任何誓言,哪怕少年此刻定是恨极了他,但一想到雄子此刻的绝望恐惧,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沉默。
“请您放心,”米勒艰难的开口,声音却干涩的吓人,教雌虫不得不停下咽了口唾沫,才继续道,“我们不会让您受伤,您只需站在门外释放一些信息素,剩下的事情会有专业医师处理。”
见雄子没有任何回应,心急如焚的米勒双手紧握,仿佛越过那层厚重外壳,看见雄子的警惕不信,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让对方看清,“当然,我会全程跟随在您身边,倘有雌虫胆敢冒犯,我必当拼死守护您!”
所以,请您信任我……哪怕我再没有资格请求您的信任。
一向磊落的雌虫垂下眼,平生的军雌面色凝重,他看着屏幕最顶端,拘束服下深度昏迷的“木乃伊”,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良久,才通过耳麦与一无所觉、只沉浸在顺利将功赎罪喜悦中的亚雌说道,“将他带去d07白室,试试近距离接触会不会有更好效果。”
“长官?”饶是看轻这些劣等雄子,此刻却因眼前成效完全改观的亚雌倏然一惊,下意识低声确认自己是否听错,见耳麦那头没了动静,莫夫在终端上调出d07号静默室中雌虫的生命信息——尽管配合雄虫信息素注入稀释抑制剂的方案对大多雌子颇有疗效,却对极个别情况严重的成果不佳。视频中,耗尽所有气力,陷入深度昏迷的雌虫只堪堪将生命指标维系“不死”,甚至不时垮下几项重要指征!全力抢救两天一夜才从母神手中夺回患者的医生咬紧下唇,相比素未蒙面的雄子,心中天平自然偏向了对面垂危的勇猛战士。
“辛苦了。”他上前解开粘附雄子身上的种种仪器,唯独留下后颈激发腺体和胸前几枚检测体征的电极,路研若有所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任何反抗,承对方大忙、又是心虚之下、态度缓和太多的亚雌将他小心扶起。一直关注雄子情况的米勒却觉不对,他挡在莫夫身前,以对抗的姿态寸步不让地警觉质问,“博士,治疗已经结束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上面的命令。”莫夫也无言以对,只能干巴巴将刚才长官的话复述一遍。这位长年待在研究院,性格处事更单纯的亚雌,面对明显护犊的雌虫,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语。只好转而好声劝说身旁的雄子,语气间全无先前漠不关心的冷淡,“稍后我们会进入一只雌虫的静音室,您就像刚才一样,在我说开始时尽可能释放信息素——请放心,我们的拘束装置都是用最先进的记忆材料,质量绝对可靠。此外,一旦仪器检测到任何异常,点滴管也会立刻给亢奋雌虫注入镇静药品,从未发生过军雌挣脱。”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面色不善的年轻军雌,强调道,“况且,米勒中尉也会全力保护您的安全。”
“嗯。”
“我知道您现在一定非常抗拒,之前承诺的款目,我们将以三倍——”接到指示的亚雌连忙改口,“四倍的价格赔偿您今天的损失……等等,您答应了?”
误以为是自己幻听的亚雌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雄子答应的如此干脆,只能期期艾艾确认自己不是幻听,“额……您刚刚,是同意了对吧?”
路研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会身后不可置信的博士。他上前拉住军雌骨节发白的冰冷手背,没废什么力,就分开米勒血肉模糊的掌心,倒不嫌弃摸了一手血,路研牵着雌虫两根长指,对上米勒投来的不赞成目光,半是胁迫半是安抚,“反正,你会保护我对吗?米勒先生,护我安全走出这扇门,我们就两清了。”
滴滴——
「身份确认中——
权限id:a1097149x
droff正在为您开门」
合金大门缓缓开启,静谧的禁闭室内霎时亮起几声脚步,突兀地声音让路研都有些不适地放轻步伐,横躺病床的雌虫却毫无反应,就连唯一半露在外的头颅,也被一层又一层绝缘纱布牢牢包裹。
正如莫夫所言,各项生命指标都摇摇欲坠的雌虫全无往日骁勇善战的凛凛威风,他全身上下都地被绑缚在拘束衣,闭着眼,仿佛一具尸体般了无生气,尽管在保育所接受过相关教育,可真直面濒临终末的雌虫时,路研还是不由为这凄惨景象屏住呼吸。
曾被当作雌虫教养的路研本就比一般雄虫更能共情雌虫处境,更何况此刻,他能清楚感受到,在那位死水般寂静压抑的精神境下,仍潜藏一丝微弱余波不甘挣扎……
“阁下?”米勒拦住情不自禁靠近的雄子,又为对方一个眼神停下脚步,却又不打算就此妥协。就这样僵持片刻,一声痛苦地闷哼突然惊响,雌虫暗了眼眸,最终还是选择放手,路研上前,依照过去所学和这段时间实战的经验,大致判断到目前情形,“精神域陈旧性受损,对信息素敏感度才会这么低……情况很棘手,别说是我,就算是b级以上的高等雄虫也很难包票一次成功。”
就这么被判了死刑?
就算坚决以雄虫安全优先的米勒,此刻也脸色惨白,他跟瑞德少年相识,从入伍起就一路并肩同经生死,在一众战友中感情也是顶深,否则也不会在被逼问时那么轻易透露雄虫的事。而相对习惯这种场面的医者也陷入沉默,直到耳麦另一边传来长官的沉稳指示,他才疑惑开口,“无法‘一次成功’?你的意思是,你能救他?”
雄子略有些意外地瞟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有些愣的学者立刻听出言外之意,但也没有过多纠结,他向眼圈微红的军雌点了点头,肯定对方的猜想,“我不敢肯定能恢复如初,但如果只是缓解症状,我会尽力而为。
这实在是……
米勒抖了抖唇,就连莫夫也为他的勇气肃然起敬,他上前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诚恳道,“你也不用太过勉强,一会儿量力而行。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只要你示意,我们都会帮你立刻中停。”
路研倒不怀疑他话中真诚,干脆点头后指挥两位脱下雌虫的拘束服,不同于米勒的匀称精瘦,肌肉轮廓更鲜明的雌虫毫无反抗地被扒下外服,露出被拘束带、点滴管和绝缘绑带层层捆绑的高大身体,相比之下,中等身形的路研简直就像个小孩!
可就这么一个被“家长”护住怀中的孩子,却能气定神闲向病床上栖息的“白鲨”缓缓靠近。然而,对信息素极不敏感的雌虫仍在暴走中难以自拔,高度紧张的身体不知疲倦向周围企图靠近的“敌方”疾射电流。尽管被米勒挡了大半,没那么皮糙肉厚的路研还是被迫停止脚步,他想了想,顺手抽出米勒别在腰间的短刀,猛地向自己掌心割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是米勒对他毫无防备,路研才能轻易得手,反应过来的雌虫夺过刀刃一把扔远,他心疼地捧着雄子涌血手掌,本就狼狈的掌心又覆盖新的鲜红。
“您这是……”话还未落,一阵极具诱惑性的信息素从创口处飘散开来,潜伏在死寂中无序暴动的精神波猛地一停,随后,宛如嗅见血腥的鲨群向他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