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斯年看了眼陈青的姿势,拧了下眉毛,自然的伸手将人拦到了自己的怀里。
陈青没有反抗,歪倒在凌斯年的肩头。
安静的空气里偶尔响起一两声水声。
倘若抛开之前的那些恩怨,光从此刻的气氛来看,两个人倒是真像一对心意相通的眷侣。
陈青顺从的靠了一会儿,那几句话在肚子里转了七八个来回,又几次三番偷偷去看凌斯年的神色,见对方表情平静,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这才斟酌着开了口。
“那个……安安,是不是出院了?”
他问的很小心,视线一错不错的看着凌斯年,尽管心里焦急,可面上没表露出太多。
凌斯年睁开眼,估摸是水汽蒸的,那双眼睛眼尾泛着一丝红,看起来颇为艳丽。
他斜睨了陈青一眼,不答。
陈青立刻又说:“我真的很担心他,凌斯年,你行行好告诉我……之后你想怎么着都成。”
“是吗?”凌斯年笑了下,他低头看着陈青,眼睛里夹杂着似真非假的认真:“那你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陈青愣住,半响没有出声。
凌斯年轻哼了一声,调情一般将水撩拨到陈青身上,轻声反问:“不是说怎么样都可以吗?骗子,又在骗我。”
“……我没有。”
“那你愿不愿意?”
这个问题根本难以回答,没有谁可以在一间屋子里呆一辈子,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况且陈青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他还有安安要养。
不过和凌斯年相处了这么久,陈青隐约也能摸到一点对方的想法,知道此刻拒绝的话,后面什么都没得谈了。
“我……”
陈青试图撒谎,可看着凌斯年那双眼睛,后面“愿意”这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见状,凌斯年倒是没怎么失望,他笑了声:“没关系,这不重要,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你也在这里了。”
一听对方要关自己一辈子,陈青急了,立刻直起身说:“凌斯年,你不能这样,我知道我欠了你,钱我会还的,你不能真的一直关着我,这……你这是犯法。”
凌斯年置若罔闻,只是平静的看着陈青发火。
浴室里水声哗啦了一阵,凌斯年伸手将气到脸都开始泛红的陈青抱到自己的腿上,从身后揽住,下巴懒散的搭在陈青的肩头。
陈青气着想要挣脱。
凌斯年双臂收紧,声音低沉:“别动,让我抱抱。”
陈青推了两下没推开,气道:“松开。”
“安安出院了。”凌斯年突然说。
陈青立刻停止了挣扎,停顿了下追问:“那、那安安没事吧,康复情况怎么样?谁在照顾他?”
这次凌斯年倒是没有隐瞒,一一的说了。
“他很好,还是之前的哪个护工陪着他。”
期盼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好的结果,陈青一时难以置信,不断地问道。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安安真的好了?他以后和健康孩子一样了?那他有没有问我——”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剩余的话都堵了回去。
凌斯年重复了一遍:“真的,他很好。”
陈青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他盯着泛着涟漪的水面,眼神放空,内心一时间百感交集。
身后的人动了动,颈部被柔软触碰了下,他听见凌斯年呢喃道。
“陪着我吧陈青,一直陪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
得知安安无恙后,陈青稍微安心了些。
自从上次之后,陈青也琢磨出来点意思来,凌斯年除了关着他似乎也并没打算怎么折磨他,只要他稍微顺从一点,对方还能告诉他有关外面的事情。
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那天人一开心,也就不再关着他了。
打着在这里还债的心思,陈青态度积极了许多,不总是待在三楼的阳台坐着,没事就下楼去院子里转转。
他忙惯了,猛地闲下来也总觉得哪里别扭,于是见佣人干啥,就会过去搭把手。
第一次帮忙的时候佣人还吓了一跳,问清楚陈青的来意后,佣人们也没有阻止,随陈青爱干啥干啥了,
大冬天的实际上也没什么活,日常的活计陈青也只是偶尔帮下忙,总不能抢了佣人们的活干。
有次陈青刚帮佣人搬了下花瓶,转头看到院子里开进来一辆小吊车,跟着来了的还有几个工人。
那几人在别墅后院的空地上热火朝天的挖了坑,又用小吊车吊着一颗树干往坑里放。
陈青揣着手在旁边看着,见几人扶着树有点费劲,便顺手帮了一把。
等树干放好了,几个工人往里填土的时候,陈青看着那树干的模样愣了下。
“这是柳树?”他问一旁的人。
那几个人估计是外来的,并未像别墅里的佣人一般沉默,听到陈青的问话便肯定道:“嗯,柳树。”
这会儿正是冬天,柳树早就没了绿色,粗壮的树干连着几个光秃秃的枝杈,有些难看。
要不是陈青老家门口最多的就是柳树,他也不会一眼认出来。
陈青也是种过地的,柳树他也清楚,正常移栽什么植物树木,都不会选在冬天。
而且这边的院子里的树大多都是松树梧桐树,还有一些陈青不认识的,反正都是些一看就不便宜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