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
刘前听了徐瑾瑜的话后,还想争辩,徐瑾瑜只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方才你急切的想要至李寻于死地,甚至不惜得罪庆阳兄的举止,你当真觉得合乎常理吗?
毕竟,你可是能在那场晚宴之上连敬了庆阳兄六杯水酒,也能舌灿莲花的让庆阳兄笑的开怀之人,你,会做这么草率之事吗?”
“只有一个可能,你急了。”
徐瑾瑜此言即出,刘前顿时面色一白,下一刻刘统领直接走出来,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你以为你看到的本统领就是真正的本统领吗?兵将和官吏的灶台可没有搭在一起!
本统领不过是让属下代替本统领在灶台前转了一圈,没想到你还真当真了!也不枉本统领在雪里蹲了那么长时间,这才逮到了你!”
刘统领这会儿鼻子和耳朵尖都已经冻的通红通红的,可他一想到方才刘前想要攀咬徐瑾瑜的模样,便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要不是徐小大人神机妙算,早早派遣自己去蹲守,他还真不知道这支队伍里什么时候混进来了,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蛀虫!
若是等到此事传回京中,哪怕圣上不怪罪,他在同僚面前,只怕也无颜抬头。
刘前被刘统领踹的痛呼一声,随后恶狠狠的扫了一圈众人:
“这回算你们走运,有徐小大人帮着你们,下回可就不一定了!”
刘前说完,嘴角已经流出了一条黑色的血线。
“他服毒自尽了!”
赵庆阳不由惊呼一声,刘前笑了起来,口齿间满是乌黑血液:
“主上,属下为您尽忠了!”
随后,刘前顷刻气绝。
刘统领忙上前探了探刘前的呼吸,摇了摇头:
“又让他死了,属下失职,还请大人降罪!”
赵庆阳这会儿也有些复杂,刘前死的太快了!
眼看着刘前死了,众人虽然心中痛快,可是情绪依旧十分低落。
下一刻,说时迟那时快,徐瑾瑜直接疾声道:
“刘统领,速速卸了王信的下巴!”
刘统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却身子已经先动了起来,将方才最安静,看起来嫌疑最小的王信直接制住跪倒,并卸了下巴。
“续,续笑大任,泥者是……”
王信一脸懵的看着徐瑾瑜,但下一刻,刘统领便从其齿缝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颗毒囊。
“啧,这东西放在嘴里还敢吃饭说话,也不怕一个不小心就气绝身亡了?”
赵庆阳看着刘统领呈上来的毒囊,忍不住讥讽道。
王信看到毒囊之时,也是脸色一白,眼神凶狠的盯着徐瑾瑜:
“泥,怎么,发线的?”
王信说话含含糊糊,徐瑾瑜只看他的口型,也就明白了。
徐瑾瑜闻言遂看了他一眼,眸子含笑道:
“那你不妨猜猜,我顶风冒雪,就是为了抓一个本就知道名姓的奸细吗?”
王信不由一噎,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徐瑾瑜这才不紧不慢道:
“其实,早就在那场晚宴之时,我便知道队中有奸细了。既然要保证队伍中的主要之人吃到那盘猴板栗炖鸡,只凭简单的口味只怕还不够。
倘若,那时我没有发现那板栗的问题,你或者刘前当真不会劝菜吗?”
徐瑾瑜这话一出,王信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瞳孔也不由放大。
显然,徐瑾瑜这话已经将他们当日的所有打算戳破。
怪只怪,那徐瑾瑜动手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队伍走出这么老远!
王信这会儿吃了徐瑾瑜的心都有了,偏偏徐瑾瑜对于王信的目光并不怵,甚至还缓步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
少年白衣胜雪,不染纤尘的看过来,眉眼间噙着霜雪特有的冷漠,冰凉的指尖捏着王信的下巴抬起:
“生气了?我亦想不通,在座的诸位,都曾与你同朝为官过,在这样的地方给马动手脚,你怕是没想让他们活下去吧?”
王信冷哼一声,徐瑾瑜随后甩手丢开了他,声音依旧淡漠:
“今日,你与刘前演了这么一出双簧,甚至还将你们的替罪羊都已经找的妥当,这等心思确实精巧。
只不过,若是你们没有将李寻拉下水,我还真不能彻底确定队伍里竟是有着两头中山狼。”
李寻又一次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他真的不明白,怎么话题老是能转回他身上!
王信听了徐瑾瑜这话,一时分外疑惑,甚至都不由收敛其自己凶狠的眼神,想要请徐瑾瑜解惑。
可徐瑾瑜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刘统领,把人带下去吧,好好审审。”
王信:“?!!”
人干事?!
“续……唔唔——”
王信被带走时,气的咬牙切齿的想要喊徐瑾瑜的名字,刘统领怕惊扰了徐瑾瑜,直接顺手拿了一块破布给其嘴堵的严严实实,噎的王信直翻白眼。
王信被带走了,可一支百余人的队伍里,无端混入两个异端,偏偏还与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的时日都无所察觉,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次,刘前和王信是对马下手,那下一次呢?
倘若徐小大人没有将这二人揪出来,那是不是下一次这两人的刀就会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我,我想回去了,这哪儿是办差,这是要命的差事!”
“皇命难为,可是现在到了这一步,咱们就是硬着头皮往下走,那也走不下去了啊!”
“马病了,这么多的东西辎重要是送不到边疆,咱们这差事也失败了一半。”
“唉……”
一时间,众人不由唉声叹气起来,队伍里一片愁云惨淡。
要是这次差事办不好,等圣上降罪下来,最先受灾可不就是他们这些下边人?
那赵世子背靠镇国公府,最多也不过是小惩大诫。
徐小大人呢,小小年纪就被圣上派此重任,也是简在帝心的,圣上舍得责罚吗?
如此细细算下来,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拉吧,就像赵大人说的那样,拉到驿站,能拉多少算多少。”
这样,还能希望到时候圣上能看在他们没有临阵脱逃的份儿上,从轻处置。
众人眼看着队伍里出现了这样的事儿,一时也不敢乱说话,一个个便准备闷头做事。
却不想,正在这时,徐瑾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群,低声道:
“倒也不必如此,马腹痛而已,我知道治疗的法子。”
(修)
徐瑾瑜这话一出, 不说旁人,就连赵庆阳都忍不住侧目,徐瑾瑜只是淡淡一笑, 并未解释。
他既然敢做局借机将奸细引出队伍,自然要有兜底的准备。
随后,徐瑾瑜请赵庆阳去马车上将自己在上一个驿站时,让驿卒悄悄买的一套银针取过来。
徐瑾瑜不说,赵庆阳还不知道这事儿,他没想到瑜弟连自己都瞒!
等到银针取来,徐瑾瑜迅速在马儿的三江、分水、耳尖等穴位落下数针。
一旁的方忠都看直了眼, 连连道:
“对对对, 去岁落雪的时候, 京里就有一匹马受凉腹痛, 当时的马医就是这么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