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徐瑾瑜倒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城北的小院落,竟然也是疑云重重。
平阳侯世子到来的日子,冒雨前去进货的中年男子,还有那些本不属于这里的隔影纱。
一件一件,让这件事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面纱。
等到晚间,大雨初霁,平阳侯世子乘坐着一顶并不起眼的小轿,来到这个同样不起眼的院落。
夜色朦胧,总是可以掩盖种种。
只是,今夜与以前不同的是,小石只看着一个神清骨秀,温润如玉的绝色少年提着东西走了过来,上前扣门。
“这位郎君, 我家郎君正在里面与主人议事……”
徐瑾瑜却淡淡道:
“平阳侯府竟是这般霸道?”
小石愣了愣,谁能知道这里面是平阳侯世子?
随后,他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郡主的人!
小石立刻退到一旁,装作看不到一般。
而徐瑾瑜再度叩响了大门,不多时,里面传来几声咒骂,一个中年男子打开大门,恶声恶气道:
“谁啊!大晚上让人都不得安宁!”
徐瑾瑜将自己手上提着的礼物递了上去,掩唇咳嗽了一声:
“抱歉, 我, 今日令爱允我和, 和阿姐, 在此避雨,我, 我特来送上谢礼, 但来得有些晚了,打扰您了。”
那中年男子低头一看, 徐瑾瑜手上提着的是京城最有名的玉食坊的点心, 脸上顿时就露了笑:
“不打紧, 不打紧。”
随后,他又打量了一番徐瑾瑜,只见徐瑾瑜身上穿着锦绣阁的成长, 用料讲究, 心里又高兴了两分。
可是徐瑾瑜却并不喜欢这男子看他的眼神, 就像是看着待宰的羔羊一般。
“茹娘,来客人了, 是找你的。”
那中年男子接过礼物,就准备把徐瑾瑜往屋里拉,茹娘立刻冲了出来,抓着中年男子的衣袖,低低道:
“爹,人家就是来道谢的,这大晚上的,让一个郎君入内,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哪有人家来道谢,却连让人家进门都不让进的道理?”
茹娘咬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拉着中年男子的衣袖,拼命摇头。
与此同时,徐瑾瑜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咳的都要止不住了:
“咳咳,咳咳咳,劳烦,劳烦给,给我一碗水喝!”
“看看,还是让这小郎君入内喝口水吧。”
中年男子喜气洋洋的说着,而那茹娘却是眼含悲戚,看着徐瑾瑜摇头示意他不要入内。
但徐瑾瑜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只任由中年男子伸手扶住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多时,徐瑾瑜随中年男子走了进去。
院落的晚上并未点灯,廊下一片昏暗,只有一间厢房还亮着灯,透过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徐瑾瑜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平阳侯世子!
隔影纱虽然叫隔影纱,可是却隔人不隔影,想来当初罩着这层隔影纱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有徐瑾瑜这样的夜间来客吧。
徐瑾瑜扫了一眼那吞云吐雾的倒影,心下不由顿了顿。
平阳侯世子漏夜来此,只是为了吸一袋水烟?
不,他是……他是!
徐瑾瑜眸子狠狠一缩,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寒酸的院落可以吸引堂堂侯府世子多次来此了!
等到了明间,中年男子乐呵呵的坐在主座,吆五喝六的让茹娘去烧水。
随后,那双浑浊的眸子又一次借着室内的灯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瑾瑜。
好。
极好。
这样富贵人家出身的郎君,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最最是受不了苦,也最最喜欢能让他们快乐的东西了。
而在茹娘烧水的过程中,中年男子一直在打探徐瑾瑜的身份背景,徐瑾瑜也“一五一十”的说了。
什么家里富裕,独子,有一个势大的未婚妻之类的。
几乎与平阳侯世子的人设一般无二。
徐瑾瑜推测,应该是平阳侯世子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了这中年男子。
果不其然,徐瑾瑜这话一出,那中年男子的眼神便愈发满意了。
“哎,可怜的小郎君,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一个势大的未婚妻,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这……阿姐待我极好的。”
“这女娘啊,未成婚前总是极好的,等成了婚后,管这管那。我观小郎君你身体单薄,到时候人家女娘嫁过来,想要三年抱俩,你怎么办?”
“我,这……”
徐瑾瑜支支吾吾,做足了少年的面红耳赤之态,这才吞吐道:
“那您有办法助我?”
“自然,此物名为逍遥散,可助小郎君阳气充沛。
小郎君看着年纪小,却整日和未婚妻在一起,家里也急着等你们完婚吧?
只要小郎君服用了这逍遥散,区区女娘,自然不在话下。对了,小郎君这般年纪,也该初试云雨了吧?”
中年男子如同知心伯伯一般,将一袋用油纸包着的粉末塞到徐瑾瑜手里,徐瑾瑜忙低下头,做面红耳赤状。
所以,平阳侯世子就是这样被引诱着吸了着逍遥散不成?
那为何他又与长宁郡主五年未曾圆房?
徐瑾瑜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随后,茹娘端了水上来,双手呈给徐瑾瑜,用口型比着:
“快走!”
徐瑾瑜接过了水,微微一笑,确实也该结束了。
其他疑惑可以先搁置,现在就能先解决这平阳侯世子!
徐瑾瑜笑着对那神色得意的中年男子道:
“今日漏夜来此,还要多谢您解惑了。这水,我就先不喝了。”
“别啊,我家这水也甜呢!”
中年男子还要再劝,下一刻,徐瑾瑜手腕一扬,清脆的茶碗碎裂的声音让茹娘不由一抖。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正要发怒,下一刻几个身穿便装,却腰配忠君剑的刑狱司兵将直接从天而降!
之后,更是有更多的兵将长驱而入,一个个举着火把,映的满院灯火通明!
魏思武急急从人群里走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徐瑾瑜一通后,发觉徐瑾瑜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瑾瑜无恙就好。”
徐瑾瑜微微一笑:
“我没事,思武兄让这么多刑狱司的大人们密不透风的护着,我怎么会有事儿?
不过思武兄倒是有事情要做了——此人于我大盛售卖,引诱他人吸食禁药阿芙蓉,按律当处极刑!
对了,思武兄,那边厢房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你让人去看看吧。”
徐瑾瑜暗示滋味颇浓的示意了一番,魏思武震惊到失声:
“瑾瑜是说,他,他,他服食禁药?!”
随后,魏思武不等徐瑾瑜回答,直接便冲到厢房外,一脚踹开了房门。
而里面,那在长宁郡主面前,自诩深情,唱念做打样样俱全的平阳侯世子正没骨头一样靠在简陋的床铺上,吞云吐雾。
即便魏思武暴力破门而入,他也没有起身,也或是骨头酥软的缘故,他只是懒懒的看向来人。
灯火通明,映的魏思武那张脸如同恶鬼一般可怖,平阳侯世子登时吓得手里的烟枪直接掉了,哆哆嗦嗦的就要爬起来:
“魏,魏